為我迷妳的風騷
一個美麗的故事多年來一直吸引著我。一位美國黑人女歌手某天剛結束演唱會,就急著催司機開輛敞篷車趕赴某大樓。到了之後她也不下車,就站在車上對著大門引吭高歌,唱完即驅車離去。原來她從朋友處得知,有位歌迷實在很想聽她唱歌,但因工作在身不克與會,乃有她翩然現身又飄然以去的奇景出現。
她就是歌聲被指揮家托斯卡尼尼(Toscanini)讚譽為:
「A voice like yours is heard once in a hundred years.」的Marian Anderson(1897-1993)
這奇情一幕讓我想到二千多年前季札掛劍的故事。
「季札之初使,北過徐君。徐君好季札劍,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為使上國,未獻。還至徐,徐君已死,於是乃解其寶劍,繫之徐君冢樹而去。從者曰:『徐君已死,尚誰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許之,豈以死倍吾心哉!』」(《史記吳太伯世家》)
中國古人的心懷是很有情味的。「君知不知不足悲,我心許君終不移。」我知道你喜歡我的寶劍,我會送給你的;縱使你已辭世,
我還是會把劍掛在你的墳頭。
二十世紀的Marian境界更高。她與歌迷根本素昧平生,好,你喜歡聽,我就到你工作的地方唱給你聽。來去飄逸灑脫, 
直是高人情懷。
幾個禮拜前,我約一位畢業後從未見面的大學女同學九月二十六日在永康街一家法國餐廳吃飯。她的話音依舊輕細溫柔,「曉瑩,好久沒有欣賞妳穿迷妳裙的風采了。」「沒問題。」沒想到她真的要為我露一回。「妳隨意啦,我知道妳是可長可短的。」畢竟已是十歲小孩的媽。「妳要是迷妳上身,我的老花眼可就不藥而癒了。」「沒問題啦!」她還是很堅決。這番善體人意,我內心很為她喝采。
我翻出相簿,找到我們當年的合影,才發覺她曾離我那麼近。有位同學老愛調侃她:「愛水唔驚流鼻水。」「她跟你講話時好像要往你身上靠過來。」在足以競豔Marian遺韻、季札流風的迷妳風情中,我更貼近她了。李白《陳情贈友人》云:「觀風歷上國,暗許故人深。 歸來掛墳松,萬古知其心。」 曉瑩溫柔許我實不淺,老古豈能無感於心,
爰紙短以誌其騷也。二零零九年 九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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